雕塑里有声音 一一筱敏的启示 王冰 余华说:“作家必须保持始终如一的诚实,必须在写作过程里集中他所有的美德,. 当作家坐到写字桌前时,首先要做的,就是问一问自己,是否具备了高尚的品德。 筱敏在散文中守侯着,静观若人类的灵魂,在坚信某种神圣事物必然具有 神价值的同 时,渐渐把自己写作的触角伸向了一片精神的疫区,这确实有些特别,她倾听者从历史中慢 慢传过来的回声,并用尽全力把它用散文的形式做成了一座精神的雕塑,而这不是一座普通 的雕塑,而是一种历史的回忆,艺术的凝聚、良知的感悟。这也是一种纯粹的诚实,她以一种 慎重而准确的方式体验着现存的和己经逝去的各种残酷的秘密,让我们从中体验到了一种喷 射而来的苦痛的撕扯,甚至是 一种精疲力竭的疲乏和诅咒 我只相信那条秘密的小径,崎岖必有流水相绕,它通往上帝,再经由上帝,到达相似 的心灵。 ”她说。筱敏从《女神之名》到《成年礼》,从《山峦》、《伟大是忧郁的》、《原宥我 在一个疯狂的世界里独醒》,到《逼想法兰西》、《德意志暗影》、《救援之手》、《词的命运》 《死刑的立论》、《乌托邦随想》等,都体现了筱敏对历史的特别关怀,因为历史对我们而言 不只是一堆发黄的故纸,它里面有悲惨屈辱,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它反噬若自己 的内心,它由此能激起人的激情去进行反思,其中根本性的脉络是没有变化的, ,都是由感而 语,由情而理地思索与展望。筱敏用她的散文写出了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种种精神被一点点 毒化的过程,并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她要告诉我们的是,对于任何的精神贫困都要毫不犹豫 地丢弃到历史的尘埃之中。由此她更进一步断言:“在巨大的生存威胁面前,的确有许多人 一议些人几平在任何时候都是多数 一是屈从的,是纵容和散播‘丑陋的信仰’的,甚至 是助纣为店的, 但 一个民族的桔神高度,从来只能由另一些人去标识。”(《教援之手》) 南帆曾经说过: “散文的文体旨在颠覆文类权威,逸出规则管辖,撤除种种模式,保持 个人话语的充分自由。”筱敏总是深入到历史和生命的深处,沉到思想的湖底,从人性的深 度和人世的广度,去穿透人性和历史更深刻的真实。因为生命和历史都是一种非常具体真实 的存在。把自己嵌入历史。我想。 筱敏的写作的重点不在于人们对历史的不堪重负的心理焦虑,也不在于由于商品生活及 都市的日渐繁盛而带来的贫困、粗陋与空洞,而是侧重于表达在对历史反思中,在人的命运 的发展与生存的方式中透露出最本质、最隐秘的意义,说到底就是中国人一直面对的对于历 史的认识态度问题,记得张抗抗说过:“我觉得人的存在是无法选择的,每个人客观的或者 逼迫的置身于某一种不同的历史阶段当中。”这是历史的宿命,也是人的宿命,朱学勒先生 也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大限。”筱敏也承认:“是吧。可能跟年龄有关,跟人生有关。更 加虚无吧。恐怕是宿命吧。”所以她之所以选择写社会历史 写革命 ,写自由 写民主,写 知识分子,写家庭和女性,都来源于一个时代,是时代赋予她的一种对自身困境的深切感知 和深刻内省的责任,因此她不能绕开她们那一代人所经的磨难、所享的幸福,绕不开那些世 俗的压制、疾患的折磨、自然的刑罚等等宿命的怪圈,所以她的写作便是从探入历史或现实 的深处开始的。 一般说来,人类共同面对的有三种困境:孤独、痛苦、恐惧,而且人生由此注定是残缺 荒诞和不圆满的,要能清楚的知道其中的一切,能明了那些在生活的夹缝里苦苦挣扎的无名 大众,必须深入到被人遗忘的历史角落去,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筱敏的散文是考察社会历 史背后某些局部生存状况,市井平民的欲望之舞的最好个案。 她在《成年礼》中这样写到:“我们从覆满任何一面墙壁的大字报和大标语上继续学习
雕塑里有声音 ——筱敏的启示 王冰 余华说:“作家必须保持始终如一的诚实,必须在写作过程里集中他所有的美德,. 当作家坐到写字桌前时,首先要做的,就是问一问自己,是否具备了高尚的品德。” 筱敏在散文中守侯着,静观着人类的灵魂,在坚信某种神圣事物必然具有精神价值的同 时,渐渐把自己写作的触角伸向了一片精神的疫区,这确实有些特别,她倾听着从历史中慢 慢传过来的回声,并用尽全力把它用散文的形式做成了一座精神的雕塑,而这不是一座普通 的雕塑,而是一种历史的回忆,艺术的凝聚、良知的感悟。这也是一种纯粹的诚实,她以一种 慎重而准确的方式体验着现存的和已经逝去的各种残酷的秘密,让我们从中体验到了一种喷 射而来的苦痛的撕扯,甚至是一种精疲力竭的疲乏和诅咒。 “我只相信那条秘密的小径,崎岖必有流水相绕,它通往上帝,再经由上帝,到达相似 的心灵。”她说。筱敏从《女神之名》到《成年礼》,从《山峦》、《伟大是忧郁的》、《原宥我 在一个疯狂的世界里独醒》,到《遥想法兰西》、《德意志暗影》、《救援之手》、《词的命运》、 《死刑的立论》、《乌托邦随想》等,都体现了筱敏对历史的特别关怀,因为历史对我们而言, 不只是一堆发黄的故纸,它里面有悲惨屈辱,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它反噬着自己 的内心,它由此能激起人的激情去进行反思,其中根本性的脉络是没有变化的,都是由感而 悟,由情而理地思索与展望。筱敏用她的散文写出了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种种精神被一点点 毒化的过程,并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她要告诉我们的是,对于任何的精神贫困都要毫不犹豫 地丢弃到历史的尘埃之中。由此她更进一步断言:“在巨大的生存威胁面前,的确有许多人 ——这些人几乎在任何时候都是多数——是屈从的,是纵容和散播‘丑陋的信仰’的,甚至 是助纣为虐的,但一个民族的精神高度,从来只能由另一些人去标识。”(《救援之手》) 南帆曾经说过:“散文的文体旨在颠覆文类权威,逸出规则管辖,撤除种种模式,保持 个人话语的充分自由。”筱敏总是深入到历史和生命的深处,沉到思想的湖底,从人性的深 度和人世的广度,去穿透人性和历史更深刻的真实。因为生命和历史都是一种非常具体真实 的存在。 把自己嵌入历史。我想。 筱敏的写作的重点不在于人们对历史的不堪重负的心理焦虑,也不在于由于商品生活及 都市的日渐繁盛而带来的贫困、粗陋与空洞,而是侧重于表达在对历史反思中,在人的命运 的发展与生存的方式中透露出最本质、最隐秘的意义,说到底就是中国人一直面对的对于历 史的认识态度问题,记得张抗抗说过:“我觉得人的存在是无法选择的,每个人客观的或者 逼迫的置身于某一种不同的历史阶段当中。”这是历史的宿命,也是人的宿命,朱学勤先生 也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大限。”筱敏也承认:“是吧。可能跟年龄有关,跟人生有关。更 加虚无吧。恐怕是宿命吧。”所以她之所以选择写社会历史,写革命,写自由,写民主,写 知识分子,写家庭和女性,都来源于一个时代,是时代赋予她的一种对自身困境的深切感知 和深刻内省的责任,因此她不能绕开她们那一代人所经的磨难、所享的幸福,绕不开那些世 俗的压制、疾患的折磨、自然的刑罚等等宿命的怪圈,所以她的写作便是从探入历史或现实 的深处开始的。 一般说来,人类共同面对的有三种困境:孤独、痛苦、恐惧,而且人生由此注定是残缺、 荒诞和不圆满的,要能清楚的知道其中的一切,能明了那些在生活的夹缝里苦苦挣扎的无名 大众,必须深入到被人遗忘的历史角落去,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筱敏的散文是考察社会历 史背后某些局部生存状况,市井平民的欲望之舞的最好个案。 她在《成年礼》中这样写到:“我们从覆满任何一面墙壁的大字报和大标语上继续学习
识字和造句:革命无罪,选择有理:舍得一身别,敢把皇帝拉下马:天下者,我们的天下, 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这样一些躁动的、颇具英雄 主义的句式,肯定在我们身上点燃了某种只有青少年才有的东西。理性是在成年以后长生的 而青少年时代只生长情绪 我看见过跳楼自杀的‘有问题的人 这个人是刚刚还跟我们 同捉迷藏的一个伙伴的母亲:我看见过姐姐去放大一个15岁女孩的遗像,她是死于她的同学 的匕首之下的。因为他们对不明就里的理论持不同观点:我看见时申线杆上品着的尸首,只 是没有人知消这一个直实的人的直实姓名:我看见过沿街的楼顶架起了机枪,夜里听若对峙 的双方在互相喊话,都喊若“誓死捍卫毛泽东思想:誓死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接着 互相扫射起来 子弹的弧光在窗外的夜空灿烂飞舞 姐姐把 我从床 拉起来 整夜蹲在窗 底下躲避流弹: +我听到过很多血腥的故事,而我无力讲述这些故事。 从中我们感到了 一种真实生活的艰难碰撞,而要把这些写成文字,仅仅靠一点写作的技巧是很难做到的,作 者首先必须有一种使命感,就是这种使命感最终把人们的思想和人生刻成了一尊雕塑,他是 能给予人思考的自由、社会的公正的雕塑,它拒绝想象的虚幻性,给人以肃穆崭新的梦想 之从骨酪和血肉里发出 飞扬的 象箭 般直达我们 内心 生存以独立、清晰、内敛、深沉的感受能力,即使疼痛穿心,也在所不惜。其中 它避免门 一些单纯符号化的概念、逻辑、推理以及判断,给人展现了一种现存的精神事实, 种个体 的人格尊严,一种独立的内心冲动和一种生命的热情,它极力避免了我们再次被具有高度控 制力的社会俘获,成为奴隶,变得底木,避免现代化的对抗将自己的思维很科学地杀死。在 其中不杜摧。不桥饰。只正和反,使是只右些弱小人群的微弱成叹和跟忽里线 也同样流溢紫绕,飘散在空气里,也能使我们避免从理性的极点跨入到虚无之海 对于生存,筱敏更多关注的是精神的存在,因为精神的存在是文学价值的根本,更是人 举存在的标志性形态,德国诗人胡腾有一句诗,“心,灵微程了,活着便是件快乐的事。”反 之,心灵的沉睡与死亡,将是恐怖的,不是因为随之而来的妄想、酶狂、折磨、橡绝的存在 而是因为缺少对它们的拒绝和对抗。它会让人对现实和生活前景发生错觉导致人的从和肓 月, 看不见社会底层的痛苦 只是剩 些幻想 不平和沮丧。结果只能是像卡夫卡 样,满杯着悲哀和绝望,无可奈何地律但于“城堡”之外。 鲁迅先生说: “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谁将带我们走?最终去向了哪里? 筱敏在《词的命运》中说:“我母亲在闭图的生存条件下“学习’了一辈子,改造 了一辈子,现在她老了。那些年复一年冲刷她的脑子的词,己经在那里淤积,使其硬化了 再也没有张开的可能了。 我比她幸运 今天我还可能选择一把凿子 点儿 点 儿地清除我脑子里的淤积物,使其不至于硬化成石。 这是可怕的: “什么是民族的尊亚?一个将公民的眼睛和嘴巴贴上封条的民族是没有尊严的。 一个取 消大脑,践踏个人自由的民族是没有尊严的。一个倒伏在专制强权之下,到处流行政治的情 感瘟疫的民族是没有尊严的。 一个无视个人尊严的民族是没有整体的尊严的。 一个拒绝审视 自己,用一些含糊的修辞遮掩罪过,拒绝杆悔的民族,同样是没有尊严的。 人识你自己,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彩旗,彩带,彩车,满天放飞的气球和鸽子,步伐统一的方队,高亢有力的进行曲,万 众一心的口号,太阳,、专制、叛乱、潘恩、纳粹、独裁者、谎言、绿军装、红卫兵、自由、 强权、乌托邦、死刑、大炼钢铁、圣地、广场、铁窗、游行、流血、武斗、仇恨、阶级路线 崇拜、造反、叛国、大救星,这些都不断地拥到了筱敏的笔下 “我所理解的革命 是人类的先驱者 在茫茫字宙中寻找生存支点的过程 。”筱敏说 但她见到的真实的现状却不是。信仰是一种最残酷的力量,外部世界的任何迫害,事实上都 比不上内心对自己的限轧,煎熬。 但当时是疯狂的,没有人也没有时间去回味和思考。应该说,善就是肯定生命,展示人
识字和造句:革命无罪,选择有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天下者,我们的天下, 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这样一些躁动的、颇具英雄 主义的句式,肯定在我们身上点燃了某种只有青少年才有的东西。理性是在成年以后长生的, 而青少年时代只生长情绪。 我看见过跳楼自杀的‘有问题’的人,这个人是刚刚还跟我们一 同捉迷藏的一个伙伴的母亲;我看见过姐姐去放大一个 15 岁女孩的遗像,她是死于她的同学 的匕首之下的。因为他们对不明就里的理论持不同观点;我看见过电线杆上吊着的尸首,只 是没有人知道这一个真实的人的真实姓名;我看见过沿街的楼顶架起了机枪,夜里听着对峙 的双方在互相喊话,都喊着“誓死捍卫毛泽东思想!誓死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接着就 互相扫射起来,子弹的弧光在窗外的夜空灿烂飞舞,姐姐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整夜蹲在窗根 底下躲避流弹;.我听到过很多血腥的故事,而我无力讲述这些故事。”从中我们感到了 一种真实生活的艰难碰撞,而要把这些写成文字,仅仅靠一点写作的技巧是很难做到的,作 者首先必须有一种使命感,就是这种使命感最终把人们的思想和人生刻成了一尊雕塑,他是 能给予人思考的自由、社会的公正的雕塑,它拒绝想象的虚幻性,给人以肃穆崭新的梦想, 它从骨骼和血肉里发出一种明亮的飞扬的声音,像箭一般直达我们的内心,它给予 生存以独立、清晰、内敛、深沉的感受能力,即使疼痛穿心,也在所不惜。其中,它避免了 一些单纯符号化的概念、逻辑、推理以及判断,给人展现了一种现存的精神事实,一种个体 的人格尊严,一种独立的内心冲动和一种生命的热情,它极力避免了我们再次被具有高度控 制力的社会俘获,成为奴隶,变得麻木,避免现代化的对抗将自己的思维很科学地杀死。在 其中,筱敏不杜撰,不矫饰,只正视和反思,即使是只有些弱小人群的微弱感叹和飘忽思绪, 也同样流溢萦绕,飘散在空气里,也能使我们避免从理性的极点跨入到虚无之海。 对于生存,筱敏更多关注的是精神的存在,因为精神的存在是文学价值的根本,更是人 类存在的标志性形态,德国诗人胡腾有一句诗,“心灵觉醒了,活着便是件快乐的事。”反 之,心灵的沉睡与死亡,将是恐怖的,不是因为随之而来的妄想、癫狂、折磨、惨绝的存在, 而是因为缺少对它们的拒绝和对抗。它会让人对现实和生活前景发生错觉导致人的盲从和盲 目,看不见社会底层的痛苦,只是剩下一些幻想、失望、不平和沮丧。结果只能是像卡夫卡 一样,满怀着悲哀和绝望,无可奈何地徘徊于“城堡”之外。 鲁迅先生说:“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谁将带我们走?最终去向了哪里? 筱敏在《词的命运》中说:“我母亲在闭阖的生存条件下‘学习’了一辈子,‘改造’ 了一辈子,现在她老了。那些年复一年冲刷她的脑子的词,已经在那里淤积,使其硬化了, 再也没有张开的可能了。我比她幸运一点儿的是,今天我还可能选择一把凿子,一点儿一点 儿地清除我脑子里的淤积物,使其不至于硬化成石。” 这是可怕的! “什么是民族的尊严?一个将公民的眼睛和嘴巴贴上封条的民族是没有尊严的。一个取 消大脑,践踏个人自由的民族是没有尊严的。一个倒伏在专制强权之下,到处流行政治的情 感瘟疫的民族是没有尊严的。一个无视个人尊严的民族是没有整体的尊严的。一个拒绝审视 自己,用一些含糊的修辞遮掩罪过,拒绝忏悔的民族,同样是没有尊严的。” “认识你自己,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筱敏说。 彩旗,彩带,彩车,满天放飞的气球和鸽子,步伐统一的方队,高亢有力的进行曲,万 众一心的口号,太阳,、专制、叛乱、潘恩、纳粹、独裁者、谎言、绿军装、红卫兵、自由、 强权、乌托邦、死刑、大炼钢铁、圣地、广场、铁窗、游行、流血、武斗、仇恨、阶级路线、 崇拜、造反、叛国、大救星,这些都不断地拥到了筱敏的笔下。 “我所理解的革命,是人类的先驱者在茫茫宇宙中寻找生存支点的过程。”筱敏说。 但她见到的真实的现状却不是。信仰是一种最残酷的力量,外部世界的任何迫害,事实上都 比不上内心对自己的碾轧,煎熬。 但当时是疯狂的,没有人也没有时间去回味和思考。应该说,善就是肯定生命,展示人
的力量,美德就是人对自身的存在负责任:恶就是削弱人的力量,罪孽就是人对自己不负责 任,但那是一种这样的力量吗?筱敏手持一支明亮的火把,穿过被人和时间遮蔽的历史,引 领我们就来到了另 个历史的入口。她沉痛地反省说: “任何一位知识者,对自己民族的文 化沙漠期的形成,都负有责任”。 直面民族的历史垢点,我们的态度决定了我们反省和觉醒的程度,是把那种精神隐痛深 深地藏在暗处,还是直面对待它,这同样是一种责任。这对于消除人们心理上的严重失衡有 很大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对于惨痛的历史的反思,能够避免人们渐渐养成一种观赏性浪费 性的审视习惯 毕淑敏说: “散文流的是血。 在筱敏那里,生命是沉重的,心灵是破碎的,她的所有文字都是从伤口中涌流出的血。 筱敏这种书写和选择似乎成了一种宿命。她说:“悲剧是具有审美意义的,惟悲刷才具有崇 高这样一种美学上的价值。” 被敏在《理发的》中写至到 “他的装名是 一只方凳和一只棕黄色人造革提包 ,只提耳 断了,他用一根红色的尼龙绳两头拴住,做成一只新的提耳,原来的那只,被剩下的尼龙绳 多绕了几绕,就耷拉在原来的位置上,依旧做者提耳的模样。 “他在天桥原上给人理发,眼看着远远近折的灰瓦成片地倒下去,· .修忽是音日不开 的接天黄尘,修忽是渺无涯际的蹄清泥浆。再一日,上上下下的铁丝网都被覆上了模板和油 肤乐将玉桥成天的浙清迫位修不不用子加片老的个渴、一价价放进 束光来 将就照见顾客的头顶。 然后就 到外面的世界满是 人惊 接连 断的 造的地震,头顶的模板和油毡纸不时被由天而降之物砸得乱响,间或有一些水泥沙浆从缝隙 中倾泻下来,溅在他的推位上。 “理发的开工很早,他用的是乡下的钟点,”虽然“今天运气还好,如此这般望到日落” 依旧只是“一共望来五位主顾。 《旧地的麻雀》中的雀群,也同样成为了被任意抛却的碎屑,在人天罗地网地围剿中连 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己经呈斜线坠落。而“我”之所以幸存,筱敏说,原因“是由于有人 在我们的前头承担了不幸” 于是筱敏得出了一个几乎是泣血的结论,“天空和飞翔是鸟类的生命形式,而灾难和厄 运也是世界存在的另一种形式” 但被知沿右放弃 一种对理想的向往和对它的追求,她在《鸟儿中的理想主义》中就写 了这样一只一直怀有敏意扑翼的鸟 “我见 到它的时候,它正在笼子里练飞。它站在笼子底 部,扑翼,以几乎垂直的路线,升到笼子的顶部,撞到那里,跌下来,然后仰首,再扑翼 这样的飞,我从来没见过。它在笼中画满风暴的线条,虽然这些线条太短,不能延伸,但的 确饱涨着风暴的激情。它还绕若笼壁飞,姿态笨拙,屈曲着,很不洒脱,很不悦目,但毕宽 它是在飞。它知道怎样利用笼内有限的气流,怎样训练白己的潮膀,让它们尽可能恤张开 尽可能地保持飞翔的能力 五四时期的周作人在其文《人的文学》、《平民的文学》、《思想革命》中说: “我们现在 应该提倡的新文学,简单地说一句,是‘人的文学’,应该排斥的便是非人的文学。”筱敏 几乎所有的写作,就是那些看上去是叙事的作品,也是奔若事物背后的“人”去的,只有人, 才点正藏有深意。地文章中所写到的妃格念尔、朱淑贞、贞德、秋瑾、居甲夫人、奥威减尔 克洛岱尔、 行,试图引领我们穿越重重迷障,重回那希望之为虚安,向往乃是绝望的时代和境地,就 突然把一个天国花园展现在你面前,但那都是不其实的,真实的是微弱的灯光,强烈的虚无, 逃亡与反抗,倒伏与封条,庄严与崇高,回归与悲剧,一个世界的秩序错乱了 徐小斌说:“写作是一种置身与地狱却梦寐以求天国的一种行为
的力量,美德就是人对自身的存在负责任;恶就是削弱人的力量,罪孽就是人对自己不负责 任,但那是一种这样的力量吗?筱敏手持一支明亮的火把,穿过被人和时间遮蔽的历史,引 领我们就来到了另一个历史的入口。她沉痛地反省说:“任何一位知识者,对自己民族的文 化沙漠期的形成,都负有责任”。 直面民族的历史垢点,我们的态度决定了我们反省和觉醒的程度,是把那种精神隐痛深 深地藏在暗处,还是直面对待它,这同样是一种责任。这对于消除人们心理上的严重失衡有 很大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对于惨痛的历史的反思,能够避免人们渐渐养成一种观赏性浪费 性的审视习惯。 毕淑敏说:“散文流的是血。” 在筱敏那里,生命是沉重的,心灵是破碎的,她的所有文字都是从伤口中涌流出的血。 筱敏这种书写和选择似乎成了一种宿命。她说:“悲剧是具有审美意义的,惟悲剧才具有崇 高这样一种美学上的价值。” 筱敏在《理发的》中写到,“他的装备是一只方凳和一只棕黄色人造革提包,一只提耳 断了,他用一根红色的尼龙绳两头拴住,做成一只新的提耳,原来的那只,被剩下的尼龙绳 多绕了几绕,就耷拉在原来的位置上,依旧做着提耳的模样。” “他在天桥顶上给人理发,眼看着远远近近的灰瓦成片地倒下去,.倏忽是竟日不开 的接天黄尘,倏忽是渺无涯际的磅礴泥浆。再一日,上上下下的铁丝网都被覆上了模板和油 毡纸,将天桥裹成暗无天日的甬道,迫使他不得不用剪子加刀片去开几个孔洞,偷偷放进几 束光来,将就照见顾客的头顶。然后就听到外面的世界满是令人惊恐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人 造的地震,头顶的模板和油毡纸不时被由天而降之物砸得乱响,间或有一些水泥沙浆从缝隙 中倾泻下来,溅在他的摊位上。” “理发的开工很早,他用的是乡下的钟点。”虽然“今天运气还好,如此这般望到日落”, 依旧只是“一共望来五位主顾。” 《旧地的麻雀》中的雀群,也同样成为了被任意抛却的碎屑,在人天罗地网地围剿中连 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呈斜线坠落。而“我”之所以幸存,筱敏说,原因“是由于有人 在我们的前头承担了不幸”。 于是筱敏得出了一个几乎是泣血的结论,“天空和飞翔是鸟类的生命形式,而灾难和厄 运也是世界存在的另一种形式”。 但筱敏却没有放弃一种对理想的向往和对它的追求,她在《鸟儿中的理想主义》中就写 了这样一只一直怀有敬意扑翼的鸟,“我见到它的时候,它正在笼子里练飞。它站在笼子底 部,扑翼,以几乎垂直的路线,升到笼子的顶部,撞到那里,跌下来,然后仰首,再扑翼. 这样的飞,我从来没见过。它在笼中画满风暴的线条,虽然这些线条太短,不能延伸,但的 确饱涨着风暴的激情。它还绕着笼壁飞,姿态笨拙,屈曲着,很不洒脱,很不悦目,但毕竟 它是在飞。它知道怎样利用笼内有限的气流,怎样训练自己的翅膀,让它们尽可能地张开, 尽可能地保持飞翔的能力。” 五四时期的周作人在其文《人的文学》、《平民的文学》、《思想革命》中说:“我们现在 应该提倡的新文学,简单地说一句,是‘人的文学’,应该排斥的便是非人的文学。”筱敏 几乎所有的写作,就是那些看上去是叙事的作品,也是奔着事物背后的“人”去的,只有人, 才真正藏有深意。她文章中所写到的妃格念尔、朱淑贞、贞德、秋瑾、居里夫人、奥威尔、 玻耳兹曼、爱默生、霍金、狄金森、克洛岱尔、茨维塔耶娃无不如此。筱敏在黑夜里秉烛而 行,试图引领我们穿越重重迷障,重回那希望之为虚妄,向往乃是绝望的时代和境地,就像 突然把一个天国花园展现在你面前,但那都是不真实的,真实的是微弱的灯光,强烈的虚无, 逃亡与反抗,倒伏与封条,庄严与崇高,回归与悲剧,一个世界的秩序错乱了 徐小斌说:“写作是一种置身与地狱却梦寐以求天国的一种行为
在《女神之名》中,筱敏特别把《无家的宿命》的最后一段放在了封底,“童话的结尾 说,那个木勺在女孩子的注视中幕然升起,直飞到天的顶端,成为一弯星斗之柄。那里面如 盛满汪洋 样盛满露水 当虔诚的眼睛仰望它的时候,露水会溅落出来,成为天地之间最美 丽的星星 看来这只是 种柏拉图式的理想状态了,而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恐惧 筱敏以极度敏锐的感触,不断地向历史事件的深处,向人最内在的心灵,维绕再缠绕。 回旋再回旋,沉降再沉降,直到把扭曲的一切彻底揭示出来,那里没有早晨的阳光,只有 件件粉碎的美丽农裳。筱敏似乎秉承了鲁迅的衣钵,也断然拒绝了丝毫的妥协和麻木,一意 孤行地坐在自己黑暗冰冷的怀疑之中 她在晃动 历史的缝隙中偶然 一 忽略的事实, 活的惶惑,美丽的幻 层面上写作,她让我们深地知道了什么叫破摩。 马丁·路德耶曾言:“罪人不愿承认自己是罪人,这就是罪的最终形式。” 筱敏的写作并非来自一种逻辑世界,还是属于自己的私人话题。散文在所有的文学形 物餐荐机是最为自然和真实的文体,是因为它往往取材于自己的亲身经历和真情实 里自由自在地 当生活都 和物者 已淡然,那些在远处恍惚飘摇的影子是否有过灵魂呢? 筱敏举高了自己手中的灯盏,用那微 弱的光亮照见人类曾经的丑陋。十六世纪后,基督教用撒旦的七个恶魔的形象来代表七种罪 恶,即七宗罪(the seven deadly sins):傲慢(Pride),嫉妒(Envy),暴怒(Wrath),懒惰 (S1oth),贪梦(Greed),暴食(Gluttony),以及淫欲(Lust)。筏轴用圆熟凝练散文表现第法 不地回翅被沿了的历中往事 因为阳光若从前面来,只有回头才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影 子。岁月像是一条被荒草掩埋的小径,只有拨开那些荆条杂草走下去 才能发现前面那些曾 有过的废墟与人迹,她用她的写作负担若压在自己身上乃至人类身上的全部苦难的力量。 “许多年讨去,我却始终无法忘记那些故事。尽管那个年代似乎己经十分遥远,却又分明 就在国前。回忆往事不都是为了杯旧,而是因为往事仍在珠续,从未在根本上了断结束。 “有时候,我觉得那些零散的故事,像东一块西一块的石头一般横在路上,或者是像楔子 钉子一样,卯在我们生活的夹缝里 让你无法绕过去 张抗抗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可以说,今天的生话离我们太近了,因而它是这样捉摸不定和不可把握。它不给我们更 多的思考机会。昨天的道路却由于我们的远离而变得清晰和生动起来。我们发现那段历史中 发生的一切原是藏在视线不能抵达的死角里。但筱敏却揭去了那些隐蔽,把自己的视角放在 了人上面,特别是人的尊严上面,当我们带若先前积累的感觉和经验进入地的散文领域时, 感觉到的是她的敏锐,就是这种敏锐赋予了筱敏迅速抓住事物本质的敏锐感知能力,打破我 们意识中的钝化,从而重新构造出了我门们对世界的认识。虽然被敏的思维轮露与艺术形式山 人觉得有些驳杂,但体现在结实的文字背后的仍是现存的文化意义,仍是与其他生命形式的 粘连、互摄、摩擦、碰撞等,这似乎更容易让人穿越层层语言的藩篱,探入其可观、可感、 可解、让人警醒的艺术世界。 色讯道 “希望,希望,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暗夜的袭来,虽然盾后面也依然 是空虚中的暗夜。 筱敏的文字就像落叶的碎片,那是一种存在的破碎,她写的那个“修鞋的”,还有那个叫 精卫的不停息飞翔的小精灵,在“被撕扯的疼痛”中的小人鱼,痛哭的山鬼,没有人的尊严 厕神紫站。不见归路的“从胡俗”的昭君,遗下一卷断肠诗词依旧“历尽千年的侧杀”的朱 淑直,无不是这样 但我们还是看见筱敏她在黑暗中的独语, “最终被保留下来的,必然是有骨骼的。我们 所见过的树叶化石,总是叶脉清晰,甚至比翠绿多汁的时节更清晰,这是树叶的骨酪,历经 了漫长的岁月最终使它显现出来。”可以说筱敏的散文类似遥远的伴唱的和声,其中的苦难 意识涌现者她生活时代的本真,其中的艰难就像是我们的李生兄弟,只给人镇静、阒寂的质
在《女神之名》中,筱敏特别把《无家的宿命》的最后一段放在了封底,“童话的结尾 说,那个木勺在女孩子的注视中蓦然升起,直飞到天的顶端,成为一弯星斗之柄。那里面如 盛满汪洋一样盛满露水。 当虔诚的眼睛仰望它的时候,露水会溅落出来,成为天地之间最美 丽的星星。”看来这只是一种柏拉图式的理想状态了,而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恐惧。 筱敏以极度敏锐的感触,不断地向历史事件的深处,向人最内在的心灵,缠绕再缠绕, 回旋再回旋,沉降再沉降,直到把扭曲的一切彻底揭示出来,那里没有早晨的阳光,只有一 件件粉碎的美丽衣裳。筱敏似乎秉承了鲁迅的衣钵,也断然拒绝了丝毫的妥协和麻木,一意 孤行地坐在自己黑暗冰冷的怀疑之中,她在晃动的历史的缝隙中偶然一瞥,便瞥见了那些被 忽略的事实,生活的惶惑,美丽的幻想,分裂的意象,清醒的认识,筱敏是如此站在厚实的 层面上写作,她让我们深刻地知道了什么叫破碎。 马丁·路德耶曾言:“罪人不愿承认自己是罪人,这就是罪的最终形式。” 筱敏的写作并非来自一种逻辑世界,还是属于自己的私人话题。散文在所有的文学形 式中之所以是最为自然和真实的文体,是因为它往往取材于自己的亲身经历和真情实感,其 中的缕缕愁绪、阵阵欢悦,都是从心里自由自在地流淌出来。而当生活都已远去,人和物都 已淡然,那些在远处恍惚飘摇的影子是否有过灵魂呢? 筱敏举高了自己手中的灯盏,用那微 弱的光亮照见人类曾经的丑陋。十六世纪后,基督教用撒旦的七个恶魔的形象来代表七种罪 恶,即七宗罪(the seven deadly sins):傲慢 (Pride),嫉妒(Envy),暴怒(Wrath),懒惰 (Sloth),贪婪(Greed),暴食(Gluttony),以及淫欲(Lust)。筱敏用圆熟凝练散文表现笔法, 不断地回望被湮没了的历史往事,因为阳光若从前面来,只有回头才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影 子。岁月像是一条被荒草掩埋的小径,只有拨开那些荆条杂草走下去,才能发现前面那些曾 有过的废墟与人迹,她用她的写作负担着压在自己身上乃至人类身上的全部苦难的力量。 “许多年过去,我却始终无法忘记那些故事。尽管那个年代似乎已经十分遥远,却又分明 就在眼前。回忆往事不都是为了怀旧,而是因为往事仍在继续,从未在根本上了断结束。” “有时候,我觉得那些零散的故事,像东一块西一块的石头一般横在路上,或者是像楔子、 钉子一样,卯在我们生活的夹缝里,让你无法绕过去。”张抗抗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可以说,今天的生活离我们太近了,因而它是这样捉摸不定和不可把握。它不给我们更 多的思考机会。昨天的道路却由于我们的远离而变得清晰和生动起来。我们发现那段历史中 发生的一切原是藏在视线不能抵达的死角里。但筱敏却揭去了那些隐蔽,把自己的视角放在 了人上面,特别是人的尊严上面,当我们带着先前积累的感觉和经验进入她的散文领域时, 感觉到的是她的敏锐,就是这种敏锐赋予了筱敏迅速抓住事物本质的敏锐感知能力,打破我 们意识中的钝化,从而重新构造出了我们对世界的认识。虽然筱敏的思维轮廓与艺术形式让 人觉得有些驳杂,但体现在结实的文字背后的仍是现存的文化意义,仍是与其他生命形式的 粘连、互摄、摩擦、碰撞等,这似乎更容易让人穿越层层语言的藩篱,探入其可观、可感、 可解、让人警醒的艺术世界。 鲁迅说:“希望,希望,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暗夜的袭来,虽然盾后面也依然 是空虚中的暗夜。” 筱敏的文字就像落叶的碎片,那是一种存在的破碎,她写的那个“修鞋的”,还有那个叫 精卫的不停息飞翔的小精灵,在“被撕扯的疼痛”中的小人鱼,痛哭的山鬼,没有人的尊严 厕神紫姑,不见归路的“从胡俗”的昭君,遗下一卷断肠诗词依旧“历尽千年的剿杀”的朱 淑真,无不是这样。 但我们还是看见筱敏她在黑暗中的独语,“最终被保留下来的,必然是有骨骼的。我们 所见过的树叶化石,总是叶脉清晰,甚至比翠绿多汁的时节更清晰,这是树叶的骨骼,历经 了漫长的岁月最终使它显现出来。”可以说筱敏的散文类似遥远的伴唱的和声,其中的苦难 意识涌现着她生活时代的本真,其中的艰难就像是我们的孪生兄弟,只给人镇静、阒寂的质
感。这意味若筱敏拥有一种特殊的视角,意味者她对人类普遍生存境况的更深的洞察,一种 自由的思索,它以一种不同于人们普遍认同的方式在回应生活和时代 古 马的廊吉弩斯在《论崇高》中说过: 人类的心灵生来就具有 一种对比自身更神奇 更崇高、更深邃的事物的爱和敬畏。”因此对深度的追寻永远是人类精神生活的一个重要维 度,筱敏在自己选择的散文写作中,是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角色来看待历史,来注视历史的真 实的,最终她并把它们锻塑成一座煎熬人心灵的历史雕塑。 “任何一位知识分子,在狂躁的时代里,都有义务摆脱集团思维的模式,回到纯粹的个人 立 说 从中我们感受到了筱敏的敏感、思想、智慧、叛逆、欢愉与疼痛,惟有真实的生命才能 激起人们的愤怒与忧郁。 “我活过来了。”筱敏在《成年礼》中借法国教士、宪法理论家西哀耶斯的口说。 筱敏在开始的写作中应该是一种温和的悲凉。这点我们从的《女神之名》中很容易感 受的到,虽然她在此书的序中说自己“时常觉得如 块巨石在背上负着,时常觉得心灵的池 培它注满 “轻松的、调笑的话语,拒绝浮在水面的五光十色的泡沫,拒绝 没”,但这时她的作品还是相对平和的,但当内心的询问穿过一百年的暗夜抵达到作者的内 心,当自己在暗夜中擦燃一支火柴,然而火光瞬间知又顿时熄灭了,被敏内心的颤动还是灼 伤了我们,我们不由更是无限向往贝多芬描绘的那种圣境,“晚间,当我惊奇地静观太空, 见那辉煌的众星在它们的轨道上不断运行,这时候我的心灵上升,越过星座千万里,直升到 万古的源泉,从那里 天地万物涌流过来,从那里,新的字宙将永远涌流。”而更大的比照 即筱敏笔下的那个她们那一代人的成年礼 文革,也就更见荒零。“我们不再能找到一名 知识分子,这些本该充当社会的良心和理性的人都噤声了,不仅噤声,可能真的已经消失了。” 她以家园的失落和内心宿命的无奈来昭示,要从沉沦的现实和彻底的绝望渡向彼岸那飞升的 理相」 筱敏在烛光中用自己的文字把远去的那一场场灾难,塑成了一尊尊燃烧的雕塑。她以个 人的疼痛经验,穿越遮蔽,恢复记忆,用亲历的最鲜活、最丰富、最不可替代的直观感受 把一簇火苗植入我们的胸中,让它或感性或理性的燃烧,那是我们开启那最深奥的真理之门 的钥匙,她的散文让我们认清了藏匿在时代深处的引诱、蛊惑和欺骗。让我们拨开一片乌云, 看到我们的灵魂依旧会高洁、博大、超拔和光辉,我们的血脉依旧简朴,热诚,亚肃,使概 崇尚正义意志坚强,绝不会为金钱所收买。 艾丽卡·琼在《我挡不住我》中写到: “我写作的目的是获得爱和关怀。” 当我们面对《无家的宿命》中秋瑾一样的悲凉与孤寂,面对关乎我们人类自身的精神健 康或精神疾病的历史,我们必须相爱,否则我们只能随历史沉寂直至死亡。 我从筱敏的雕塑一样的散文里读出了这样一种寓意
感。这意味着筱敏拥有一种特殊的视角,意味着她对人类普遍生存境况的更深的洞察,一种 自由的思索,它以一种不同于人们普遍认同的方式在回应生活和时代。 古罗马的郎吉驽斯在《论崇高》中说过:“人类的心灵生来就具有一种对比自身更神奇、 更崇高、更深邃的事物的爱和敬畏。”因此对深度的追寻永远是人类精神生活的一个重要维 度,筱敏在自己选择的散文写作中,是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角色来看待历史,来注视历史的真 实的,最终她并把它们锻塑成一座煎熬人心灵的历史雕塑。 “任何一位知识分子,在狂躁的时代里,都有义务摆脱集团思维的模式,回到纯粹的个人 立场。”筱敏说。 从中我们感受到了筱敏的敏感、思想、智慧、叛逆、欢愉与疼痛,惟有真实的生命才能 激起人们的愤怒与忧郁。 “我活过来了。”筱敏在《成年礼》中借法国教士、宪法理论家西哀耶斯的口说。 筱敏在开始的写作中应该是一种温和的悲凉。这点我们从她的《女神之名》中很容易感 受的到,虽然她在此书的序中说自己“时常觉得如一块巨石在背上负着,时常觉得心灵的池 塘被它注满”,拒绝那种“轻松的、调笑的话语,拒绝浮在水面的五光十色的泡沫,拒绝沉 没”,但这时她的作品还是相对平和的,但当内心的询问穿过一百年的暗夜抵达到作者的内 心,当自己在暗夜中擦燃一支火柴,然而火光瞬间却又顿时熄灭了,筱敏内心的颤动还是灼 伤了我们,我们不由更是无限向往贝多芬描绘的那种圣境,“晚间,当我惊奇地静观太空, 见那辉煌的众星在它们的轨道上不断运行,这时候我的心灵上升,越过星座千万里,直升到 万古的源泉,从那里,天地万物涌流过来,从那里,新的宇宙将永远涌流。”而更大的比照 即筱敏笔下的那个她们那一代人的成年礼——文革,也就更见荒谬。“我们不再能找到一名 知识分子,这些本该充当社会的良心和理性的人都噤声了,不仅噤声,可能真的已经消失了。” 她以家园的失落和内心宿命的无奈来昭示,要从沉沦的现实和彻底的绝望渡向彼岸那飞升的 理想。 筱敏在烛光中用自己的文字把远去的那一场场灾难,塑成了一尊尊燃烧的雕塑。她以个 人的疼痛经验,穿越遮蔽,恢复记忆,用亲历的最鲜活、最丰富、最不可替代的直观感受, 把一簇火苗植入我们的胸中,让它或感性或理性的燃烧,那是我们开启那最深奥的真理之门 的钥匙,她的散文让我们认清了藏匿在时代深处的引诱、蛊惑和欺骗。让我们拨开一片乌云, 看到我们的灵魂依旧会高洁、博大、超拔和光辉,我们的血脉依旧简朴,热诚,严肃,慷慨, 崇尚正义,意志坚强,绝不会为金钱所收买。 艾丽卡·琼在《我挡不住我》中写到:“我写作的目的是获得爱和关怀。” 当我们面对《无家的宿命》中秋瑾一样的悲凉与孤寂,面对关乎我们人类自身的精神健 康或精神疾病的历史,我们必须相爱,否则我们只能随历史沉寂直至死亡。 我从筱敏的雕塑一样的散文里读出了这样一种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