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敌人抱住,让身上的火也要把占领阵地的敌人烧死。……据这个营的营长告诉 我,战后,这个连的阵地上,枪枝完全摔碎了,机枪零件扔得满山都是。烈土们 的尸体,留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有抱住敌人腰的,有抱住敌人头的,有卡住敌人 脖子把敌人捺倒在地上的,和敌人倒在一起、烧在一起。还有一个战士,他手里 还紧握着个手榴弹,弹体上沾满脑浆,和他死在-·起的美国鬼子,脑浆崩裂, 凃了一地。另有一个战士,他的嘴里还衔着敌人的半块耳朵。在掩埋烈士们遗体 的时候,由于他们两手扣着,把敌人抱得那样紧,分都分不开,以致把有的手指 都折断了。……这个连虽然伤亡很大,但他们却打死了三百多敌人,特别是,使 我们部队的主力赶上,聚歼了敌人 这就是朝鲜战场上一次最壮烈的战斗——松鼓峰战斗,或者叫书堂站战斗 假若需要立纪念碑的话,让我把带火扑敌和用刺刀跟敌人拼死在一起的烈土们的 名字记下吧。他们的名字是:王金传、邢玉堂、井玉琢、王文英、熊官全、王金 侯、赵锡杰、隋金山、李玉安、丁振岱、张贵生、崔玉亮、李树国。还一个战士 已经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了。让我们的烈士们千载万世永垂不朽吧! 这个营长向我说着以上的情形,他的声音是缓慢的,他的感情是沉重的。他 说他在阵地上掩埋烈士的时候,他掉了眼泪。但他接着说:“你不要以为我是他 们而伤心,我是为他们而骄傲!我感觉我们的战士是太伟大了,太可爱了,我不 能不被他们感动得掉下泪来。 我们的战士,对敌人这样狠,而对朝鲜人民却是那样的仁义,充满国际主义 的深厚热情。 在汉江北岸,我遇到个青年战士,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名叫马玉祥,是黑 龙江青岗县人。他长着一副微黑透红的脸膛,稍高的个儿,站在那儿,象秋天田
把敌人抱住,让身上的火也要把占领阵地的敌人烧死。……据这个营的营长告诉 我,战后,这个连的阵地上,枪枝完全摔碎了,机枪零件扔得满山都是。烈士们 的尸体,留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有抱住敌人腰的,有抱住敌人头的,有卡住敌人 脖子把敌人捺倒在地上的,和敌人倒在一起、烧在一起。还有一个战士,他手里 还紧握着一个手榴弹,弹体上沾满脑浆,和他死在一起的美国鬼子,脑浆崩裂, 涂了一地。另有一个战士,他的嘴里还衔着敌人的半块耳朵。在掩埋烈士们遗体 的时候,由于他们两手扣着,把敌人抱得那样紧,分都分不开,以致把有的手指 都折断了。……这个连虽然伤亡很大,但他们却打死了三百多敌人,特别是,使 我们部队的主力赶上,聚歼了敌人。 这就是朝鲜战场上一次最壮烈的战斗——松鼓峰战斗,或者叫书堂站战斗。 假若需要立纪念碑的话,让我把带火扑敌和用刺刀跟敌人拼死在一起的烈士们的 名字记下吧。他们的名字是:王金传、邢玉堂、井玉琢、王文英、熊官全、王金 侯、赵锡杰、隋金山、李玉安、丁振岱、张贵生、崔玉亮、李树国。还一个战士 已经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了。让我们的烈士们千载万世永垂不朽吧! 这个营长向我说着以上的情形,他的声音是缓慢的,他的感情是沉重的。他 说他在阵地上掩埋烈士的时候,他掉了眼泪。但他接着说:“你不要以为我是他 们而伤心,我是为他们而骄傲!我感觉我们的战士是太伟大了,太可爱了,我不 能不被他们感动得掉下泪来。” 我们的战士,对敌人这样狠,而对朝鲜人民却是那样的仁义,充满国际主义 的深厚热情。 在汉江北岸,我遇到一个青年战士,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名叫马玉祥,是黑 龙江青岗县人。他长着一副微黑透红的脸膛,稍高的个儿,站在那儿,象秋天田
野里一株红高粱那样的淳朴可爱。不过因为他才从阵地上下来显得稍为疲劳些, 眼里的红丝还没有退净。他原来是炮兵连的,有一天夜里,他被一阵哭声惊醒了 出去一看,是一个朝鲜老妈妈,坐在山岗上哭。原来她的房子被炸毁了,又在山 里搭了个窝棚,但窝棚又被炸毁了。……回来,他马上到连部要求到步兵连去 因为步兵连的需要,就批准了他。我说:“炮兵连不是一样打敌人吗?”“那,不 同!他说,“离敌人越近,越觉着打得过瘾,越觉着打得解恨! 在汉江南岸的日日夜夜里,有一天他从阵地上下来做饭。 刚_进村,有几架敌机袭过来,打了一阵机关炮,接着就扔下了两个大燃烧 弹。有几间房子着火了,火又盛,烟又大,不敢到跟前去。这时候,他听见烟火 里有一个小孩子哇哇哭叫的声音。他马上穿过浓烟到近处一看,一个朝鲜的中年 男人在院子里倒着,小孩子的哭声还在屋里。他走到屋门口,可是屋门口的火苗 呼呼地已经进不去人,门窗的纸边已经烧着。 小孩子的哭声随着那浓烟滚滚地传岀来,听得真真切切。当他叙述到这里的 时候,他说:“我能够不进去吗?我不能!我想,要在祖国遇见这种情形我能够 进去,那么在朝鲜我就可以不进去吗?朝鲜人和我们祖国的人民不是一样的吗! 我就用脚踹开门,扑了进去,呀!满屋子灰洞洞的烟,只能听见小孩哭,看不见 人。我的眼也睁不开,脸烫得象刀割般。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着了火没有, 我也不管它了,只是在地上乱摸。先-摸摸着个大人,拉了拉没拉动,又向大 人的身后摸,才摸着一个小孩腿,我就-把抓着抱起来跳岀门去,我-看小孩子, 是挺好的一个小孩子呀。他穿着个小短褂儿,光着两条小腿儿,小腿乱蹬着,哇 哇地哭。我心想:不管你哭不哭,不救活你家大人,谁养活你哩!这时候,火 更大了,屋里的家具什物也烧着了。我就把他往地上一放,就又从那火门里钻进
野里一株红高粱那样的淳朴可爱。不过因为他才从阵地上下来,显得稍为疲劳些, 眼里的红丝还没有退净。他原来是炮兵连的,有一天夜里,他被一阵哭声惊醒了, 出去一看,是一个朝鲜老妈妈,坐在山岗上哭。原来她的房子被炸毁了,又在山 里搭了个窝棚,但窝棚又被炸毁了。……回来,他马上到连部要求到步兵连去, 因为步兵连的需要,就批准了他。我说:“炮兵连不是一样打敌人吗?”“那,不 同!”他说,“离敌人越近,越觉着打得过瘾,越觉着打得解恨!” 在汉江南岸的日日夜夜里,有一天他从阵地上下来做饭。 刚一进村,有几架敌机袭过来,打了一阵机关炮,接着就扔下了两个大燃烧 弹。有几间房子着火了,火又盛,烟又大,不敢到跟前去。这时候,他听见烟火 里有一个小孩子哇哇哭叫的声音。他马上穿过浓烟到近处一看,一个朝鲜的中年 男人在院子里倒着,小孩子的哭声还在屋里。他走到屋门口,可是屋门口的火苗 呼呼地已经进不去人,门窗的纸边已经烧着。 小孩子的哭声随着那浓烟滚滚地传出来,听得真真切切。当他叙述到这里的 时候,他说:“我能够不进去吗?我不能!我想,要在祖国遇见这种情形我能够 进去,那么在朝鲜我就可以不进去吗?朝鲜人和我们祖国的人民不是一样的吗! 我就用脚踹开门,扑了进去,呀!满屋子灰洞洞的烟,只能听见小孩哭,看不见 人。我的眼也睁不开,脸烫得象刀割一般。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着了火没有, 我也不管它了,只是在地上乱摸。先一摸摸着一个大人,拉了拉没拉动,又向大 人的身后摸,才摸着一个小孩腿,我就一把抓着抱起来跳出门去,我一看小孩子, 是挺好的一个小孩子呀。他穿着个小短褂儿,光着两条小腿儿,小腿乱蹬着,哇 哇地哭。我心想:‘不管你哭不哭,不救活你家大人,谁养活你哩!’这时候,火 更大了,屋里的家具什物也烧着了。我就把他往地上一放,就又从那火门里钻进
去了。一拉那个大人,她哼了一声,再拉又不动了。凑近一看,见她脸上的血, 已经把她胸前的白衣流红了,眼睛已经闭上。我知道她不行了,才赶忙跑出门外, 扑灭身上的火苗,抱起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朋友,当你听到这段事迹的 时候,你的感觉如何呢?你不觉得我们的战士是最可爱的人吗? 谁都知道,朝鲜战场是艰苦些。但他们是怎样想的呢?有一次,我见到个 战士,在防空洞里吃一口炒面,就吞一口雪。我问他:“你不觉得苦吗?″他把 正送往嘴里的一勺雪收回来,笑了笑,说:“怎么能不觉得!咱们革命军队又不 是个怪物!不过咱们的光荣也就在这里。”他把小勺儿干脆放下,兴奋地说:“拿 吃雪来说吧。我在这里吃雪,正是为了我们祖国的人民不吃雪。他们可以坐在挺 豁亮的屋子里,泡上一壶茶,守住个小火炉子,想吃点什么,就做点什么。”他 又指了指狭小潮湿的防空洞说:“你再比如蹲防空泂吧。多憋闷的慌哩。眼看着 外面好好的太阳,光光的马路不能走。可是我在这里蹲防空洞,祖国的人民就可 以不蹲防空洞呀。他们就可以在马路上不慌不忙地走呀。他们想骑车子也行,想 走路也行,边镏跛、边说话也行。那是多么幸福的呢!所以,”他又把雪放到嘴 里,象总结似地说:“我在这里流点血不算什么,吃点苦又算甚么哩!我又问 你想不想祖国呀?”他笑起来:“谁不想哩,说不想那是假话。可是我不愿意 回去,如果回去,祖国的老百姓问:我们托付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啦?′ 我怎么答对呢?我说朝鲜半边红,半边黑;这算什么话呢? 我接着问:“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吃了这么多辛苦,你们对祖国,对朝 鲜有甚么要求吗?″他想了一下,才回答我:“我们什么也不要。可是说心里话, 我这话可不定恰当呀。我们是想要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他笑着,用手指比 个铜子儿大小,怕我不明白,又说:"一块朝鮮解放纪念章,我们愿意戴在胸
去了。一拉那个大人,她哼了一声,再拉又不动了。凑近一看,见她脸上的血, 已经把她胸前的白衣流红了,眼睛已经闭上。我知道她不行了,才赶忙跑出门外, 扑灭身上的火苗,抱起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朋友,当你听到这段事迹的 时候,你的感觉如何呢?你不觉得我们的战士是最可爱的人吗? 谁都知道,朝鲜战场是艰苦些。但他们是怎样想的呢?有一次,我见到一个 战士,在防空洞里吃一口炒面,就吞一口雪。我问他:“你不觉得苦吗?”他把 正送往嘴里的一勺雪收回来,笑了笑,说:“怎么能不觉得!咱们革命军队又不 是个怪物!不过咱们的光荣也就在这里。”他把小勺儿干脆放下,兴奋地说:“拿 吃雪来说吧。我在这里吃雪,正是为了我们祖国的人民不吃雪。他们可以坐在挺 豁亮的屋子里,泡上一壶茶,守住个小火炉子,想吃点什么,就做点什么。”他 又指了指狭小潮湿的防空洞说:“你再比如蹲防空洞吧。多憋闷的慌哩。眼看着 外面好好的太阳,光光的马路不能走。可是我在这里蹲防空洞,祖国的人民就可 以不蹲防空洞呀。他们就可以在马路上不慌不忙地走呀。他们想骑车子也行,想 走路也行,边蹓跶、边说话也行。那是多么幸福的呢!所以,”他又把雪放到嘴 里,象总结似地说:“我在这里流点血不算什么,吃点苦又算甚么哩!”我又问: “你想不想祖国呀?”他笑起来:“谁不想哩,说不想那是假话。可是我不愿意 回去,如果回去,祖国的老百姓问:‘我们托付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啦?’ 我怎么答对呢?我说‘朝鲜半边红,半边黑,’这算什么话呢?” 我接着问:“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吃了这么多辛苦,你们对祖国,对朝 鲜有甚么要求吗?”他想了一下,才回答我:“我们什么也不要。可是说心里话, 我这话可不定恰当呀。我们是想要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他笑着,用手指比 个铜子儿大小,怕我不明白,又说:“一块‘朝鲜解放纪念章’,我们愿意戴在胸
脯上,回到咱们的祖国去。”同志们,用不着繁琐地举例,你已经可以了解到我 们的战士是怎样的一种人。这种人是什么一种品质,他们的灵魂是多么的美丽和 宽广。他们是历史上、世界上第一流的战士,第一流的人!他们是世界上一切善 良的爱好和平的人民的优秀之花!是我们值得骄傲的祖国之花!我们以我们的祖 国有这样的英雄而骄傲,我们以生在这个英雄的国度而自豪! 亲爱的同志们,当你坐上早晨第一列电车走向工厂的时候,当你扛上犁耙走 向田野的时候,当你喝完一杯豆浆,提着书包走向学校的时候,当你安安静静坐 到办公桌前计划这一天工作的时候,当你向孩子嘴里塞着苹果的时候,当你和爱 人悠闲散步的时候,朋友,你是否意识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你也许很惊讶地看 我:“这是很平常的呀!可是,从朝鲜归来的人,会知道你正生活在幸福中。请 你意识到这是一种幸福吧,因为只有你意识到这一点,你才能更深刻了解我们的 战士在朝鲜奋不顾身的原因。朋友!你是这么爱我们的祖国、爱我们的领袖,你 一定会深深地爱我们的战士,他们确是我们最可爱的人! 1951年4月1日深夜 2、文学性 报告文学不是小说,当然不能拼凑人物形象,不能虚构故事情节,但它可以 调动其他所有文学手法,在真人真事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加工,如 (1)艺术地构思。构思中围绕主题,以小说家的眼光对事实材料进行精心 地挑选,精心地裁剪,努力使人物形象丰满、事件生动而完整:可以在事实范围 内进行合理想像。 (2)艺术地再现。写作中可以运用人物描写、景物描写、环境描写等艺术 手法来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可以运用各种叙述、描写、抒情、议论等手 法展现情节的波澜起伏、错综复杂。 (3)艺术地表达。报告文学的语言与通讯一样要求准确鲜明,但它比通讯 语言更生动、更活泼、更绚丽、更诗化,更具文学色彩。 黄宗英的报告文学大多具有很浓郁的文学性,例如这篇《大雁情》,仅仅看 文章的小标题,就能感觉到它的文学色彩,这也是黄宗英的报告文学受欢迎的主
脯上,回到咱们的祖国去。”同志们,用不着繁琐地举例,你已经可以了解到我 们的战士是怎样的一种人。这种人是什么一种品质,他们的灵魂是多么的美丽和 宽广。他们是历史上、世界上第一流的战士,第一流的人!他们是世界上一切善 良的爱好和平的人民的优秀之花!是我们值得骄傲的祖国之花!我们以我们的祖 国有这样的英雄而骄傲,我们以生在这个英雄的国度而自豪! 亲爱的同志们,当你坐上早晨第一列电车走向工厂的时候,当你扛上犁耙走 向田野的时候,当你喝完一杯豆浆,提着书包走向学校的时候,当你安安静静坐 到办公桌前计划这一天工作的时候,当你向孩子嘴里塞着苹果的时候,当你和爱 人悠闲散步的时候,朋友,你是否意识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你也许很惊讶地看 我:“这是很平常的呀!”可是,从朝鲜归来的人,会知道你正生活在幸福中。请 你意识到这是一种幸福吧,因为只有你意识到这一点,你才能更深刻了解我们的 战士在朝鲜奋不顾身的原因。朋友!你是这么爱我们的祖国、爱我们的领袖,你 一定会深深地爱我们的战士,他们确是我们最可爱的人! 1951年4月1日深夜 2、文学性 报告文学不是小说,当然不能拼凑人物形象,不能虚构故事情节,但它可以 调动其他所有文学手法,在真人真事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加工,如: (1)艺术地构思。构思中围绕主题,以小说家的眼光对事实材料进行精心 地挑选,精心地裁剪,努力使人物形象丰满、事件生动而完整;可以在事实范围 内进行合理想像。 (2)艺术地再现。写作中可以运用人物描写、景物描写、环境描写等艺术 手法来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可以运用各种叙述、描写、抒情、议论等手 法展现情节的波澜起伏、错综复杂。 (3)艺术地表达。报告文学的语言与通讯一样要求准确鲜明,但它比通讯 语言更生动、更活泼、更绚丽、更诗化,更具文学色彩。 黄宗英的报告文学大多具有很浓郁的文学性,例如这篇《大雁情》,仅仅看 文章的小标题,就能感觉到它的文学色彩,这也是黄宗英的报告文学受欢迎的主
要原因之 大雁情 黄宗英 她 1978年春天,祖国大地万木百草茵茵萌发的春天。科学的春风把我这个“科 盲”也卷进去了。我作为一名特约记者,列席北京全国科学大会。 我挤上了第一辆向长城进发的记者车,踏着城头上湿漉漉的朝露,抢占了制 高点。 我看见一些鶴发童颜的科学家,奋发挺进,拾级而上。年轻的姑娘们,嘻嘻 哈哈笑着,比赛着看谁跑得快。我移开视线,看见城堞边站着-个姑娘,她凝神 眺望着向北飞去的大雁。我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问道:“默不言声的姑 娘,你在想什么?”话音刚落,我察觉出了自己的错误。她一回头,我看见她的 两鬓已经斑白,微黑的面颊上,已刻下细密的智慧的年轮。透过近视眼镜,她安 详地看着我,淡淡地一笑:“我看见大雁,就想起了大雁塔下的植物园。 你是—?″ 我是种野药的。” 我、赛跑的姑娘、种药的同志临时凑到起,不等到各自背囊里的杂食交换 着吃完,就已天南地北、从古到今、数着地球的经纬谈个没够了。人们啊,往往 如此,有时在一起工作几十年,却依然形同陌路;有时,才碰头,就好像几辈子 之前就相知了。尤其那位两鬓微霜的种野药的妇女引起我极大的兴趣。为什么?
要原因之一。 大雁情 黄宗英 她 1978 年春天,祖国大地万木百草茵茵萌发的春天。科学的春风把我这个“科 盲”也卷进去了。我作为一名特约记者,列席北京全国科学大会。 我挤上了第一辆向长城进发的记者车,踏着城头上湿漉漉的朝露,抢占了制 高点。 我看见一些鹤发童颜的科学家,奋发挺进,拾级而上。年轻的姑娘们,嘻嘻 哈哈笑着,比赛着看谁跑得快。我移开视线,看见城堞边站着一个姑娘,她凝神 眺望着向北飞去的大雁。我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问道:“默不言声的姑 娘,你在想什么?”话音刚落,我察觉出了自己的错误。她一回头,我看见她的 两鬓已经斑白,微黑的面颊上,已刻下细密的智慧的年轮。透过近视眼镜,她安 详地看着我,淡淡地一笑:“我看见大雁,就想起了大雁塔下的植物园。” “你是——?” “我是种野药的。” 我、赛跑的姑娘、种药的同志临时凑到一起,不等到各自背囊里的杂食交换 着吃完,就已天南地北、从古到今、数着地球的经纬谈个没够了。人们啊,往往 如此,有时在一起工作几十年,却依然形同陌路;有时,才碰头,就好像几辈子 之前就相知了。尤其那位两鬓微霜的种野药的妇女,引起我极大的兴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