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殷人的图画文字 从象形到文字 “汉字是由象形发展起来的。”这样的说法在中学、或者甚 至在小学教育中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易于判断的例子告诉我们 了，诸如“木”字即是摹写树木的形态、“日”字表示太阳的形 状、“牛”字是牛的头和角的表现等等。然而，这种说明是极为 不充分的。树枝水平生长的“木”并不成其为树木的图画，太 阳也不是四角状的，即如牛字的说明，也是很不容易理解的。 为了填补从图画到文字的距离，人们通常总是把隶书、篆书以 至更古老的文字排列出来，次第表明时间越早字体越接近于 图画的过程。只有这样，才会使学生们接受。但由于不可能 将全部文字都作详尽的说明，所以即使是全部被接受了，一般 的人还是不可能想象出大部分文字的原始写法。不过，象 “一”、“二二”、“三”或者“中”等抽象的文字，即使没有繁复的说 明，也能够被听者接受，因为古代文字同现代文字之间没有太 大的差别。总之，文字的发展是相当抽象化的，即使是现在所 知的最早的书体，问图画间的距离也是相当遥远的。看一下 古体汉字一览表，许多人就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远古的文字 的确是从图画开始的呀！”有这种想法的人，已开始接触到了 I
事物的本质了，换句话说，即使是现在所能见到的最古老的 书体，也已经是发展到相当抽象化阶段的东西了。 在如前所述的完成进化的文字之中，还混杂有一群实际 上一直没有进化的文字。这些文字还带有浓厚的原始形态。 这种相当遥远的时代的痕迹，直到今天仍可以看到。 部族标志 这用所刊载的拓片和照片，都是中国的殷代①青铜器上 所铸的器铭（图1~7）。在古铜器中，也还有更古老的器物， 其上每每可以发现这种既象是图画又象是文字的奇妙的铭 文。铭文的位置各异，或住器内底部，或在器物口部，或在把 手内侧。有些专家把这种铭文称为部（氏）族标志，即类似于 家族纹章之类的东西。青铜器最初是祭神时使用的重要器 物，但神灵不是任谁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祭祀的，能够祭祀这些 神即祖先神的人首先必须具有王的特权，或者与行使政治权 力有关。因而，除国王外，只有大臣或贵族等握有权力的人才 可以祭祀其祖光。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人，也只有在新获得领 地或立有战功等极特别的场合，才能制作祭祀用的铜器。也 正因为铜器如此重要，所以才在其上森然地铸出表示家族权 力的族微。但实际上，如我们今天所见，殷代青铜器铭文中有 很多是可爱的动物、奇怪的人物以及不知为何物的物体等，并 个)酸代即商代否期，商代原都于亳、器、相、奄等地，至公元前14世纪.盘 庚甘奄迁都至股《今河南安阳)，此后全商已再未迁都.后人称盘庚迁后的商 代为殷代，年代大体为前】4一前1」世纪。其遗址即为殷娌。一一译者 2
不具有所谓的“森严”的意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就需 要我们好好地想一想了。实际上我们并不知道，我们今天称 之为“森严”的东西，殷代的人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抑或还有着 别的么情感。这些图像如看成是图画，依稀又有些类似于 文字，同样，在被看成是文字的图像中，有些又过于象形了。 有些铭文大体上可看做是文字，但却判定不出其读音，而有些 象形的字符，也只能大致地判别出其表现的究竟是什么。 在观察这些图画文字时，从易于判别的那些图像入手，再 深入发展，应是最可行的方法。 动物的图像 阁3右上：角的图像，尤论是谁，不符怎样看，图像左侧都 是一条角。其右侧的文字读作“父乙”。可以认为：鱼的图像 是家族的族徽。这件铜卷是为祭祀其家族的祖先、生于乙H 的神制做的器物。 图3：：角的器铭，：题仍是一条鱼，但这条鱼是H山两只 手捧着的，就是说，这条鱼并不是普通的鱼，而是供奉给神灵 的神圣的鱼。可以认为，以其为族徽的家族，是掌管调派供神 的供物之事的，有着如同阜帝的膳部官员那样的权力。如此 想来，右侧的图像中，举起的手尽管尚未触及“鱼”身，但仍可 认为这不是普通的鱼店招牌，而是与祭祀神灵时所使用的鱼 有关。 图3右下角的图像是带有鹦鹉一样的大嘴的鸟。不知鹦 鹉是不是被带到殷的都城来的，如果是，就应该是极珍贵的， 而如果不是，那么就应该是现在某一个神话中的鸟。 3
图3左下角的图像要稍微复杂一些。该器铭表现为两条 蛇相对的形象，两条蛇的身体中部还各贯有根“棒”，我们不 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棒，而以这样两条相对的蛇为族徽的家族 究竟是掌管什么的，我们就越发不清楚了。 人的图像 图4右上角的图像表现一个大人分腿而立，顶举一个小 孩。小孩尽管是被捧举着的，但并不是奉献给神灵的供物。 有的专家将这-一器铭的意义解释为表现王子另立门户。 同图右下角的图像为带有竖直的发辫的人物。发辫本应 是后垂的，但是在这里却加意地强调其竖直的形态。辫发是 蒙古至中亚草原地区的游牧民族所特有的习俗，可以认为这 一图像是归化股士朝后成为贵族的家族的族徽。 图4左上角的人的图像不表现出人的全身，而贝表现出 瞪着眼珠的人脸的形象，可看作是鼻梁的中央的线实际是… 个“父”字。这似乎可读作“瞪眼睛的父亲”。 同图左中的器铭中的人仪有身体，没有头，在切掉脑袋的 位置，架着一把令人恐怖的大斧。这大概是掌管定罪的司法 官的族微吧。 除上述诸例外，表现某种职业的图像还有很多。如图4 的左下角的图像，表现种植的形象。这应当是管理农林业的 大臣了。 图5右下角的器铭中的人物右手拿着形状与今天的斧了 相似的名为戈的武器，左手拿着盾。其下的文字读作“祖 丁”。当是表现在丁日出生牛的先祖神
在这里，人物所持物件与动作的形象表现出逐渐复杂化 的趋向。 组合图像 图5右上角为肩挑着贝的人物。贝是殷代的货币，因此， 担贝的人物的职掌无论如何总是与财政有关系的。图4中的 诸人物都是分腿而立，而这个“财政大臣”则为走路的形象，月 以一只手扶着扁担。贝是南海的产品，在三四干年前，将其运 送到殷代的都城定是极为辛苦的。 图5左上角的图豫表现一手执盾牌的人物正在同长着一 支角的怪兽激烈拚斗。这器铭显然是以击败怪兽的勇十为 先祖的家系说明。这一图像极为传神地描绘出了勇士的跃动 美，勇土的对手为鬼怪之类，但也颇具憨厚之趣。卜面的两 个字读作“祖癸”，与崩述诸例同样，是祭祀生癸口的祖先神 的器铭。 图1的照片是铸在京都市藤并有邻馆所藏铜鼎内底的铭 文。照片略放大了些。表现带有三个头的略近于人形的鬼怪 正将手伸到箱笼之上，以接受自上面垂下来的酒壶。这一形 象一般被解释为魏字的原型，周围的臣字形框则被认为是祭 坛的象形。表现形式相同但略为简化的形式如图6右上图， 只是在这里头的形状表现的更为复杂。 图7也是藤井有邻馆所藏的…件铜器的铭文，在这里稍 微作了放大。上部在Y字形的两侧，两个人物恭敬端正地相 背而坐。一般认为，Y字形是“單”字的原形，二人相背则是 “北”字的原形。下部是名为戈的武器。同样的铭文还见于图 5